施詮予按著後頸起身,體內一陣一陣的熱度已經褪去,渾身都是淌出的汗,風一吹就冷得齒根發顫。

敲門聲響起,甘昱昕進了門,手上拿著藥、食物跟一盆水,抬頭看見施詮予醒了有點激動,快步走過來緊張的詢問。

「發情熱過了嗎?你還好嗎?想吐嗎?還是先吃點東西?」

施詮予低下視線搖搖頭,嘴唇有點乾裂出血,啞著聲開口「我喉嚨有點疼,有水嗎?」

甘昱昕倒水遞給施詮予「還好嗎?」施詮予的手被執起,甘昱昕在手腕處揉了揉「我幫你擦澡好不好?還是你要洗澡?我幫你開熱水器?」

甘昱昕的手很燙,按著施詮予的時候讓他覺得從手腕一點一點暖起來,又在心臟處寒了下來。

「我幫你擦澡好嗎?然後換一換床單你再睡一下,晚餐我幫你準備粥好嗎?」

施詮予點頭,低頭看著甘昱昕幫他脫衣服,小心翼翼的沾濕毛巾擦拭血污,從藥罐裡取藥膏抹上傷口、再一層層包上繃帶。

手臂上全是傷,一道一道抓痕跟針孔,能下口的地方都被咬的血肉模糊,就連施詮予自己都覺得看著可怖。

「我先換一下床單喔,站得起來嗎?」

「嗯。」

甘昱昕拉扯著床單,因為不熟練弄出了一身的汗,好不容易整理好轉過來看著施詮予,笑的燦爛。

「睡吧,我再叫你。」

施詮予一愣,這眼神太熟悉了只是故意視而不見,窗外景物被陽光照得對比分明,襯著甘昱昕顯得格外亮眼,他望著自己眼底只有關切,但自己卻沒法回應他的溫柔。

他想要被另一個人擁抱。

施詮予覺得從腳一路往上溶解碎裂,沒有辦法直視甘昱昕,有一刻多希望自己是那種純的能因相救而墜入愛情的Ω,可他不是。

他的α已經拒絕他了,留下的只有渾身刺痛潰爛的傷,還有一個標記咬痕。

施詮予痛哭失聲,蹲下身把臉埋進膝蓋裡,傷口沾到淚水更加刺痛,麻得像是失去知覺,他發現一切都錯了、都錯了,唯一正確的是甘次賢是他的命定之番,然而包括這一切都是錯誤的,他忽然發現自己從鋼索上墜了下來,沒有人能接住他。

活該摔得稀巴爛,零碎的再也拼不起來。

那之後過了兩天,施詮予離開了甘家,身上只有一包隨身行李還有常用藥。

甘昱昕有點擔心,辦了一張施詮予名字的銀行金融卡,裡面存著一些錢,說他可以動用沒有關係,這都是欠你的。

施詮予有點鼻酸,一路酸到心上,是甘次賢欠我的又不是你欠我的,把你倆綁一塊甘次賢又不會把我給你,你這麼溫柔,圖什麼呢?

他抬起頭,發現甘次賢從二樓的窗戶望著自己,一瞬間跟開學典禮有些重合。

施詮予笑了,真心的。

就也這樣了,所謂的命運。

施詮予轉身大步大步的離開,衣服磨著傷口還隱約刺痛著,時間還早學校還有課,來得及去教務處辦退學。

戴上從甘昱昕那拿來的頸圈,施詮予揩了揩眼角,緊緊咬著下唇,每一步都踏的無比艱難。

我們不要再見面了,我的α。

雖然直至現在,我還是渴望你的擁抱。

之後的幾年施詮予偶爾會按著自己頸圈陷入沉思,自己怎麼就把標記藏起來了,直到一陣無法掩飾的酸苦漫上心頭他才不得不承認,因為這是甘次賢留下的。

因為這是他留下的。

無數次的深夜裡,施詮予一遍一遍細數著那不到半個月的時光,甘次賢的殘忍、冷情……還有一眼就能望穿自己的目光。

越數越熟悉、也越來越陌生。

婚宴上被甘次賢一把抓住的時候,施詮予還有種錯覺,八年前的鬼魅撕咬開回憶,從過往抓住了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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