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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暮色聊天,變成顧以東趕稿途中的例行動作,他們來回回應著同一則私噗,直到快要跑不動才開新的私噗,然後繼續聊到網頁跑不出來。

他甚至為了暮色建了一個書籤,專門存放兩人的聊天對話。

顧以東感覺自己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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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以東花了大約十五分鐘,才意識到一連串的吵雜提示音是從自己手機發出的,一點開,不知道是哪個人閒著沒事,把自己的噗文全給點了喜歡跟轉噗,這讓他第一次看見自己噗浪通知跳到了99+。

才想著到底是哪個無聊人類,就看到最新一則動態跳了出來。

暮色 已成為你的粉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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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久沒過量飲酒,顧以東直接睡到了下午六點,看著外頭的斜陽,摸著胸口感嘆了下自由業的美好。

果然,能不出門的工作,就是好工作。

吃了午餐後,顧以東已讀了所有訊息,告訴自己昨天居然出門,實在是太累了,可以嘉獎自己偷懶一天不工作,心安理得地滑起了手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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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題從東扯到西,再從南聊回北,間或隔著誰人與誰人的八卦趣聞,搭著酒水發酵,最後聚會真的一路聊到凌晨三點店家趕人,還有些人意猶未盡揪了唱歌。

顧以東本就不愛鬧,酒喝得又多,把不知何時坐到自己身邊的辰曦當祭品一樣送給了前輩,笑著道歉離開了。

室內冷氣開得強,睏意跟酒精麻痺了神經,顧以東直到進門看見客廳裡的妹妹皺起了整張臉,才意識到身上的菸酒氣味大概很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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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曦站在不遠處的柱子後,一邊挑著巧克力一邊偷聽,還在想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的時候,討論似乎就已經告一段落。

男人匆匆離開,腳步有些不穩。

辰曦看見對方眼角有點紅,似乎是淚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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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以東抵達的時間點掐得很準,大約是集合時間後五分鐘,大家正在寒暄,還沒開始確認誰沒來,也不用花太大力氣應付。

掃視下位置,最後顧以東選定了一處角落,聽得清大家聊天,但又不至於被拉進話題,身邊都是認識的人,不太需要虛應行事。

下意識地,他找了下辰曦的身影,最後在不遠斥看見辰曦被兩名前輩拉著聊天,一個勸酒一個勸薯條,有些靦腆害羞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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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會當天,是整周陰雨天下,意外難得的好天氣,連夜細雨正好止於凌晨六點,艷陽曬乾了柏油路面,將幾天積下的潮濕空氣一掃而空。過沒多久又被薄雲掩了一半,天氣正好卻不炎熱。

只是再怎麼舒適,對於顧以東來說都是夢魘。

訊息視窗上的「天氣不好真不湊巧今天我就不去了」安安穩穩躺在發送欄,顧以東留念地看了最後一眼,動手刪了訊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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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會最後定在某個藝文空間,顧以東很早就知道那個地方,但一直沒機會去,一是因為離捷運站有些距離,他懶;二是不大喜歡人多的地方,他孤僻。

一來二去,就變成了明明壓根沒來過,卻搞得自己一副很熟悉似地,還在決定時多說了句對方的營業時間,最後連訂位的功夫都落到了身上,簡直是禍不單行。

那間店名叫眾口鑠金,也不知道為什麼起了這個名,啞黑的招牌上用銀絲勾勒出嘴唇的輪廓,上頭沾著滴落的金色油漆,離捷運站徒步約十五分鐘的路程,沿著家專賣日文書籍的書屋外邊,從後頭廣場的旋轉樓梯走下,左手邊就能看見低調的大門、貼滿窗戶的不明年代的海報,工業風的高腳鐵桌椅與張揚的招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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──羊邀請辰曦加入群組。

──辰曦加入聊天。

顧以東看著群組的新通知,一時間有種這天果然來了的感覺。前陣子各大書展開辦,許多人的新書也跟著出版,各種宣傳、新書發表會都告一段落,人際關係像線一樣纏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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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以東窩在咖啡館的角落,指尖在筆電上劈哩啪啦飛舞著,在蒼白的word中種下一個又一個方塊字。

陽光從翻飛的窗簾溜了進來,輕撫過桌上的書,讓擱在桌上的小說封面燙銀流動著光。

咖啡館裡左一句右一句,空氣中滿是浮躁的對話,顧以東摘下眼鏡揉著鼻樑嘆氣,無奈地接受這裡已經成了文青、業務跟學生的地盤,不再適宜寫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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