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非愛恨

一週五天、一次一個半小時的午餐加上午休時間，一天一個吻，田維俞跟甘昱昕的進展緩慢的連指頭都數得出來。

施詮予離開了，床上留著當初甘昱昕給他的那張卡還有一張紙條，上頭說他借了一萬作為租屋押金，他會還。

田維俞遠遠站在門口，看著甘昱昕搓著那張紙條沉默，然後珍而重之地收進抽屜的深處，安靜了好一會才笑著說我們去吃晚餐。

田維俞第一次沒說你不要笑了，因為他覺得甘昱昕馬上就要哭出來了。

甘昱昕很快就進入了備考期，放學後田維俞會背著書包來甘昱昕家蹭飯跟一起讀書，然後看著甘昱昕的成績嘆氣。

「幸好我沒有先看到你的成績。」

「怎麼？你不喜歡笨蛋？」

「不然我比起找你吃午餐，會先幫你補習。」

甘昱昕有點不甘心，可他不會的題目田維俞都解的出來，只能窩囊地認真寫著習題。

第一次模考結束那一天，甘昱昕主動吻了田維俞，甘昱昕太早閉眼還撞到田維俞的嘴，拙劣到令人發笑。

第三次模考成績發表的那天，甘昱昕打開信封，轉過身問田維俞：「你是怎麼想我的？在床上。」

田維俞端著一盤有點失敗的菜脯蛋，湊近了甘昱昕，給了他一個帶著焦香味的吻：「我是個狂妄的學弟，所以我想上你。」

α的身體不適合做承受方，準備又不足，最後以失敗作為初體驗的總結，甘昱昕親了親有點沮喪的田維俞，紅著臉說下次他會做好準備。

學測前兩週，兩人終於成功相擁，第一次並非那麼舒適，甘昱昕始終覺得很疼、而田維俞也不是很痛快，可自始至終他們都緊緊抱著對方沒有鬆手。

田維俞額上帶著細汗，抹了抹甘昱昕臉頰上的淚，聲音很啞：「我一直很好奇，為什麼你會讓我吻你。」

「我覺得……直接拒絕人太殘忍了，雖然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也是緩刑……」

「我喜歡緩刑，還有假釋跟刑滿出獄的機會。」

田維俞落下一個吻在甘昱昕的額頭，動作輕柔。

三個月後甘昱昕畢業了，半開玩笑說著：「你要我的第二顆扣子嗎？」

「我不要。」

伸手扯了扯甘昱昕有點沒繫緊的領帶，田維俞笑了。

「給我你的領帶吧，等我畢業我再給你我的領帶。」

甘昱昕的領帶是火紅色、血液的顏色，像是把心交到了自己手上，田維俞很喜歡。

可兩年後田維俞卻沒能送出自己的領帶。

畢業典禮結束後兩人來到小樹林，甘昱昕手裡攢著領帶，聲音有點乾：「我不能收。」

「因為你要結婚了嗎？」

甘昱昕一下抬起頭，臉色慘白：「啊、二賢告訴你的嗎……？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冽予哥他、他的番懷孕了……他的番也是個β、我……」

田維俞皺起眉，伸手碰了碰了甘昱昕的臉頰，一片冰涼。

這人太慣於對他人溫柔、待自己殘忍，把自己放到了太後面。

「我等你好不好？我等你。」

「不要！維俞你不要等我……對不起、我……」

甘昱昕笑開來輕輕搖了搖頭，眼淚不斷的滴落，顫抖著開口。

「你不要等我、對不起……」

「為什麼？為什麼你總是放棄的這麼快？」

田維俞紅著一雙眼，聲音嘶啞。

「你不要放棄好不好？甘昱昕？你不要……放棄我好不好……？」

「我要結婚了、維俞……我沒辦法、你忘了我。」

「我不要！我不要！我們好不容易……我可以等你的、我可以等……如果α跟Ω是領導者，那麼β就是社會的基石，我們很執著、很堅持、我……昱昕？」

「對不起。」

甘昱昕把領帶往田維俞手裡一塞，轉身離開。

兩個月後，甘昱昕手裡端著香檳，向台下的賓客撥冗參加自己婚禮致謝。

他乾了手上的酒，喝的太急嗆著了，紅了一雙眼。

田維俞不在，他今天八點的飛機，靠窗的機票在甘昱昕西裝背心的口袋裡，他閉上眼睛跟田維俞說了聲再見。

他沒能跟著王子逃走，因為他不是公主。

田維俞看著手機上甘次賢傳來的照片，甘昱昕穿著新郎服，笑的幸福且狼狽。

他明白這不是對方的錯，甘昱昕有他的難處，總有人需要被犧牲，而他的成本最小。

可他還是哭了。